世界级别的俗套子！！！！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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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波涛完成一次飞行。他呼了一口气，把绳子解下来，又去帮另一个客人。
他甩着胸牌走进酒吧，周泽楷和他妹妹都在。他对周泽楷打了个招呼，找了个位置坐下。女孩子扑到他的身旁。
“你比她省心多了。”江波涛揉揉自己的耳朵，刚刚他被好几十分贝的音量吓得够呛，虽然这才是几个月前他的日常。他太久没带新人了，自己可不是什么私人教练啊。江波涛提醒自己，这种和那种，工资差着零呢。
“可不。”女孩子翘着脚，“世上我这么乖巧，这么省心，这么大胆，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。”
周泽楷坐过来，他笑着揉揉她的脑袋，眼神有意无意的往江波涛那边瞟，江波涛看过来的时候，又充满兴奋地去瞟那朵被装起来的睡莲。
——喂喂小江，喜欢吗？喜欢它吗？那喜欢我吗？
“咳。”方明华看不下去了，这眼神太过直接，一点余地都没有。他上前一步，“小周啊……”
“小周，我很喜欢。”江波涛叹了口气。杜明一脸震惊地看着他，打断方哥的话？还想要工资卡吗？
“我很喜欢。”江波涛点点头，自我确认了一下，也不知确认了哪个宾语。他看向周泽楷，笑得一脸灿烂“所以，我们谈谈吧？”
方明华默默缩回门后，看来小江是真懂，瞎担心什么。可不，江波涛啊。他安了心，顺带拉上了女孩——也不知谁拉谁，两个助攻情商极高，目光对视一下，都懂都懂。
周泽楷心里打了鼓——艾玛，我还没措好词，你怎么能抢跑——也不算，谈谈而已，谈什么？谈人生谈理想谈恋爱吗？周大帅哥当机在原地，立刻反应过来，管它谈什么，不以谈恋爱为目的的谈人生都是耍流氓，上啊，大哥。
于是周泽楷点了点头，眼睛开始发光。江波涛在心里偷偷笑了笑，他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睡，拿了串钥匙领了周泽楷就出门。“不用给我留门了。”江波涛说。“我可能不会来，有事。”
周泽楷莫名其妙却反应极快，“探讨技巧。”他眨眨眼睛，“公事。”
方明华心里叫着什么鬼，这两个年轻人也是很厉害，从哪到哪又从哪到哪就可以公开私奔了。他目送他们出去，给睡莲换了一次水。后来方明华在睡梦中突然惊觉，艾玛，真正的神助攻明明是这个开的一脸无辜天天喝水的家伙。啧啧啧，方明华想，小周原来这么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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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小周？”江波涛走的不慢也不急，周泽楷跟在他的身边，好像漫无目的。
“嗯。”
“喜欢我啊。”陈述句。江波涛看都没看他打出一发直球，他盯着他俩的脚印，心跳如雷鼓。
“嗯。”周泽楷不懂拐弯抹角，他也觉得不需要。他看着他们的脚印，他陪他看。
“好。”江波涛的语调突然就高了一些，“那陪我走走吗？”
“好。”周泽楷从来不急，他笑得及其温柔，目光移到他的脸上。
临近傍晚，从一个热闹的海区到另一块热闹的海区，中间有一整块的空档。
那里没有最漂亮的海，没有最干净的沙滩，有奇形怪状的山崖，却挡住了太阳。
路灯暗暗地亮起来，设计者不知道是怎么想的，完全没有规律，种萝卜似的乱种一气，一起亮起来的时候倒是有些像一闪一闪的星星，一个个挑着灯的守夜人。
而这两个不速之客，踏在他们的灯光下，显得太渺小了。
那么换个视角吧。江波涛懒得抬头，所以周泽楷也懒得抬头。他们看到他们的影子在坑坑洼洼的沙滩上被拉得很长，染上金黄，高大得惹人遐想。
“我总是喜欢来这些地方。”江波涛自顾自地说。
“这些地方一般没什么人，能够给你足够的思考和反省的空间。”江波涛走得很慢，于是周泽楷也陪着他走得很慢。
“嗯。”周泽楷说。他的思绪飘了飘，他想到以前的人。
的确是一个适合一个人好好思考的地方。周泽楷想。他突然有些难过。
“但是那都是一个人的。”江波涛看着他，“一个人走的时候，永远都会有回忆，曾经有一个人跟我说过，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会渐渐远去，唯独回忆越来越近。那些悲伤的甩不开忘不掉东西，总是像这里的潮水一样。”
——声音像，数量像。声势浩大，势不可挡。
对吧，不就是秘密，不就是回忆。你有，我也是有的。
“所以我们现在有两个人啊。”江波涛说，“两个人走在这里的时候，要么就是重合，要么就是在明天的这个时候分道扬镳。”
“真的很抱歉，我其实也没想好要和你说些什么。”江波涛充满歉意的摊开手，周泽楷飞快地摇摇头，他们在跨越一个小土坡的时候，周泽楷牵住他的手。
“没什么的。”周泽楷攥了攥，“你小心些。”
——怎么能这么傻，连路都没心思看，落入我手心了呢。
——那我可不松开啦。
“嘻嘻。”江波涛任他抓着，在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两罐酒。在黑暗中看不清口味，随手扔给了周泽楷。
还是免不了俗，酒吧里出来的大小伙儿，看着海鸥吹着海风就想喝点酒。
好冷。周泽楷想，他把那个罐子贴在脸上，但是很舒服。他哼哼了一声。
“好吧小周。”江波涛也把罐子贴在脸上，“反正晚上我也不回去了。在那之前，我们都聊聊吧？你很想了解我，那我可以和你说说的。”
周泽楷点点头。他能看出来江波涛有秘密，他是一个这么温柔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儿，却像海一样包容着一切，实际上到了晚上黑漆漆的时候，却没有任何人能靠近。他总是会一点一点地推拒一些东西，在别人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。
所以他牵过他的手，走到一块岩石旁边坐下。这是个路灯只能勉强照到的地方，周泽楷看不清他的脸，但他觉得很安心。
“唔。”江波涛说，“我来这个地方的时间，比方哥知道的时间要早，而且早得多了。”
“怎么说呢？我以前，大概和小孩这么大的时候，特别胡闹。看不出来吧，我这样的人，特别特别爱闹，打架逃课人前人后，长得还挺乖张顺从，没想到吧。不过这不需提。
我以前爱过一个女孩。别用你那样的眼神瞧我，我也是个大男人。是，是一个女孩，一个很漂亮的那种。跟你妹妹不同，你懂吗？她不是很可爱，但她很大胆，她和我一样，比我还更，但我爱她。其实现在想一想，完全是姐姐的感情，根本就不算爱啊。”
“我们一起走过了很多地方，挑险的走，想想都很冲动很危险，我想了好多好多年，我当初如果，一定阻止她和我去那块荒漠，什么东西都不会发生的。”
“这些都不重要，那个时候我才二十出头，好吧现在也还不算老。我只记得那天早上整个天空都是黑色的，或许已经不是早上，在迷路两天之后，早上，中午，和晚上黄昏对于我们来讲都没有太大的区别。”
“根本已经没有吃的了，风像什么呢？不是海风。小周，你碰过刀吗？没错的，就是那种感觉。”
“这根本就没有边界，完全没有，你走的任何一步都是一样的，没有任何的变化，也没有任何的希望。当然也没有任何援救的人。我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，诺，真的有啊。”
“你知道吗小周，我们靠在土丘上，马上就要死了。小周，我没事的，你的手不要拉得这么紧。”
江波涛絮絮叨叨，说着走着他们就来到下一个城镇。人明显的多了不少，这个地方比他们熟悉的旅游景点一边杂乱了许多，也更有社会的气息。在海滩，酒吧才像是主宰，血管一般地遍布整个海岛，一到晚上就灯火通明，觥筹交错的声音里面不知埋葬了多少的生离死别和漂浮流离，全都通过潇潇洒洒的一声“兄弟，干吧”掩盖过去。好像哪都有江湖一样，表面风光得要死。
所以这里总是这么热闹，因为只有在这些地方，你不会特殊，因为大家都特殊。
江波涛拉着周泽楷轻车熟路地进了一家，其实也不是，周泽楷觉得江波涛有些醉了，他分明就是往着最嘈杂的地方钻——还差点撞在泛着黄色灯光的玻璃墙上。
江波涛和周泽楷一走进去就有人在旁边吹口哨，一阵一阵的。这里外国人多，男生更多。江波涛黑头发灰眼睛，一脸白白净净小书生的俊俏模样，酒喝了些眼眶还有些红，小身板儿半靠在周泽楷的身上——周泽楷的眼神变得很快，他看向江波涛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片海，转过头来的时候，会直接被里面的大浪吓住——吓住之余还得感叹一下，这人真是帅气。
江波涛选了个靠窗的位置，外面可以看到他的倒影和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塔和渔光，他看得出了神，就一杯一杯的喝酒，再断断续续地讲他的故事。
“好像说，人死之前，都会有一大段快速的回忆，是叫走马灯吗？我记得的是，我的眼睛闭着，但是外面的沙子不断地吹进来。我们牵着手，但我却走进了草原。”
“我看见有阳光，有彩虹。有阳光的地方为什么会有彩虹呢？然后我看到她，她穿着裙子，我才发现她比我还要矮一点，她牵着我的手，漫山遍野都是野花。一切都美好的要死。美好不是真的，真的是，要死。”
“然后我几乎就要这样笑着睡过去，接着我的眼睛里溢出沙子，她摇着我的手，在我的耳边说这话，真是奇怪，那天风这么大这么大，我却听得超级清楚。”
“她说什么呢？她说波涛，如果你梦见的是你在现实中从未见过的东西，或者以前现在以后，永远都不会出现的东西，它们格外美丽，而你在里面很高兴，你记得你笑了，那么你就会放弃。你听懂了吗？你不许，不能放弃。”
周泽楷坐在他的对面，江波涛喝一杯，他就跟着喝一杯。他不善于发表言论，但他知道江波涛不需要。它只要知道江波涛把秘密告诉他了——他知道此刻不该对此表示欣喜，因此他一直拉着他的手，一直没有松开过。
”小周，你送的睡莲我很喜欢。“在一个漫长的停顿后，江波涛没来由地来了这么一句，之前的所有话题好像都就此打住。窗外有一堆人在举办篝火晚会，吵吵嚷嚷非常热闹，江波涛的声音有些小，周泽楷差点没听清，但他很快跟上他的思维，他想起那朵莲花。
“那朵莲花很漂亮，所以我很喜欢。”江波涛说。
“小周很帅，很好看。”他停下来，他看着他的眼睛，从里面找到自己的影子，然后闭上眼睛认真地吻了上去，昏暗的灯光洒在他的发梢，连眼睫毛都在颤抖。周围有人在悄悄地起哄。
“所以，我也很喜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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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“哎呀，这个小哥，可真是会挑呢。”
——“我们这的睡莲呀，绝对是最好看的。你看这紫色，啧啧啧。”
——“而且睡莲可有寓意啦，可以代表很多东西啊呢……”
周泽楷想到那朵莲花，他的舌头扫过江波涛的内里，他们都在颤抖。哪有小江好看啊，他想。他闭上眼睛。
且如："一砂一世界，一花一天堂"
且叹："一情一相思，一世一相见"
到第二天早上，江波涛是捂着腰从酒吧阁楼上的小房间醒过来的。他昨晚喝了不少酒，不是在酒吧里，实际上在那之前，这几天他都像喝水一般地喝酒。也不知干什么，大概绕来绕去的那个弯儿，最后的箭头还是得直指周泽楷。
江波涛的脑袋有点晕晕的，他想想昨天发生的事，但却有些头疼。他发誓昨天晚上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，把自己倾盘托出再自然而然地和周泽楷上了床，最多就因为一些酒精的作用把自己搞得累了些，再差点超出了控制。
他一抬眼，周泽楷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，看到他看过来，周泽楷的手脚立刻就乱了，下意识地想去碰他但还是放到了背后。眼睛有点不敢看他，飘飘忽忽地闪着光
一副犯了错的小孩样呢。
江波涛笑起来，笑得很厉害，扯到了身体的部位才觉得痛。好像有点委屈，哎呀，那我昨天就是被这样一个漂亮的孩子翻来覆去这样那样啦？
江波涛在笑，周泽楷就更加觉得莫名其妙更加手足无措，他不知怎么办的样子实在是太漂亮，江波涛看得多了，但还是心里一紧。
“认真的？”周泽楷的声音很轻，不知加了多少的紧张和期待。他其实在昨晚确认了无数遍，江波涛每一次都会回答——但他就是怕嘛。周泽楷有点委屈，不然我可就犯罪了。
“噗。”江波涛又笑起来，钻到周泽楷的怀里，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
——噢这个这么乖的小孩。江波涛揽过他的脖子，大力地亲上去。
——“是我的啦。”盖戳似的。周泽楷也笑，也不知谁才是小孩。
江波涛一向不信发酒疯这一说，意识模糊会有，但他一直想，酒精明明就是一个放大镜，诚实得要命，把你的血管和精神都膨胀，把你的心脏声音放大数百倍，直到让你的脑子听清它在嚷嚷些什么——然后迅速，毫不犹豫地作出反应和行动。
具体一点来说，我喜欢周泽楷，我想亲吻他。
那么就会像这样——我喜欢周泽楷，我上了他。
bingo。虽然主语宾语稍微倒转了，时间又提前了些，但江波涛觉得没什么所谓，反正都是迟早的事。再说周泽楷也喝了酒，人家也这么想很久了，这基本上就是两情相悦。够乐观了吧？江波涛闻到自己衣服上的味道，是属于周泽楷的。他感觉到周泽楷又抱上来，像小动物一样摸他的背。
“小周。”他抱着他。周泽楷很不老实，发出很满足很期待的声音。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回事……江波涛按住他的手。“小周你猜猜，她最后还说了一句话，我没和你说过吧，你猜猜。”
周泽楷于是贴到他的耳朵边，轻轻呼呼地说。
江波涛顿着，一分一秒。他长吁了一口气。
“小周乖。”他说。
回到原来的酒吧，方明华看了眼他们牵在一起的手。哦，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，出去一晚上就什么都搞定了。方明华表示很惊讶，那还追什么媳妇，背个床在身上，喂，我看上你了，来我们一起请个公假，和我出去睡一觉。
当然方明华都没有说出来，他只是默默地打扫了一间房间，然后看着周泽楷兴高采烈兴致勃勃地把行李biu一下都扔进了江波涛的房间。
方明华有点不高兴了，怎么回事啊，我家小江嫁过去，你怎么成了上门女婿，太亏太亏，但小周这个女婿又太好，人长得好又认真，这怎么办哦。
于是方明华一打算盘，直接手写了一份聘请书，拍在了女孩子面前。女孩吸着可乐，听清了事项，大笔一挥模仿了周泽楷的签名——笔法娴熟明显惯犯，两个人目光一对，嘿嘿一笑，帮人帮到底，嫁人嫁到西，给个嫁妆送轮回——一个活的周泽楷，管够了吧？
方明华笑嘻嘻，女孩子也笑嘻嘻，笑嘻嘻的两个人一起回到酒吧，把正在整理房间的江波涛吓了一跳。
“要发年终奖吗？”江波涛小心翼翼地问，“但是现在才七月份。”
“这你就不懂了。”杜明从旁边窜出来，“这是年中奖。”
“滚开。”方明华心情很好，他把钱袋子取下来在手指上转，经过周泽楷的时候在他肩上一拍，“好好干。”
周泽楷秒懂。“？！…………！w”
周泽楷其实挺开心的，他来这里全部蹭的是自家妹妹，还是大学生也没有太多的收入，自己走得急，身家也没有多少。跳伞他是定不会再去的了，现在有一个机会能让他一直和江波涛在一起，还能蹭一份薪水，何乐而不为？
周泽楷屁颠屁颠，江波涛偷偷抬头，方明华一个眼神扫过去：方哥对你可好了啊，尽职尽责好好待他。喳。江波涛高高兴兴，把那一瓶子睡莲端回自己屋——周泽楷跟进来，嘿，这也是我屋了。
到晚上周泽楷不用再离开，他在酒馆里喝轮回喝了不少酒——自己也是轮回，举办了个怎么都说不上正规的欢迎仪式。晚上他心满意足地挪回江波涛的房间。他有点嘚瑟，他抱着睡莲转圈圈，跟在后面的江波涛觉得自己招了个孩子。他叹了口气。
“睡莲要晕了，小周。”
周泽楷眨眼睛，逗他。
“睡莲睡了。”
他随手关上门，把睡莲放在台面上，轻轻松松地转身就把江波涛箍在自己怀里。
——睡莲睡了，那么，我们呢？
江波涛欲哭无泪，哪是个孩子。我这是招了个狼。
狼就狼吧。他自暴自弃的想。
他踮起脚尖，吻住他的唇角。
tbc
又没有了！！！！方！！！